茶馆收礼，平均两周一次。随着孙小波案被披露，更多细节呈现在大众面前。45家上市公司董事长茶馆排队为其送礼，蔚为壮观。

原证监会发审委委员孙小波3年受贿45家上市公司折合人民币700多万元的刑事案件终于落下帷幕。无视法律、滥用职权的孙小波得到法律严惩。

(资料图片)

而事实的另一面，是和孙小波相互牵连的45家上市公司，这些上市公司的领导们都或多或少都曾为孙小波及其团伙输血。

孙小波伏法，受贿行贿同罪但那些行贿的45位上市公司今何在？发行审核制度设计究竟出了什么问题，让这些董事长朝圣般涌入茶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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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北京的一家茶馆，送给孙小波20万元港币和100万元人民币。

2011年10月至2012年4月，拟上市企业广东新大地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为了IPO申请能通过发审委会议审核，亲自送上大礼的就是该公司董事长黄运江。他请托孙小波在评审该公司上市时“给予关照”。

黄运江把这些钱送到金融街上的一家茶馆，又毕恭毕敬地把钱财放到孙小波的面前。“钱送够了、人情到位了，事情自然就好办。”礼到人不怪，这是黄运江对于孙小波的猜度，也是所有把贿赂送给孙小波的人的猜度。

从收礼的具体金额来看，孙小波每笔的受贿金额大概在人民币10万元-20万元之间。行贿金额最大的来源便是这家广东新大地公司。

孙小波被坊间称之为“茶馆发审委委员”。好事者梳理其受贿历程发现，他更喜欢董事长亲自送钱，并且他收钱的地点遍布北京的茶馆。 有时候，贪污的钱就装在茶馆的茶叶盒中。

孙小波总喜欢在茶馆等雅致的环境中进行受贿。根据判决书统计，在孙小波45次受贿行为中，有13次都在茶馆，除此之外也在装饰典雅的饭店中多次进行受贿。

2010年12月，拟上市企业“厦门市美亚柏科技信息股份有限公司”为了IPO申请能通过发审委会议审核，时任董事长刘某邀请孙小波与另一个发审委委员吃饭，并在饭后让时任公司总经理滕某送给孙小波一个装有15万元人民币的“茶叶盒”。

从2010年春节期间至2012年6月，孙小波共收取了45家拟上市公司的贿赂，而孙小波凭借其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成员的权力，成功帮助42家企业成功在创业板上市。

孙小波的落马，与热播剧《人民的民义》中落马的赵德汉——“赵处长”颇为相似。他们都是看似不太显赫的“小官”，实际上却可以充分借着手中的权杖随时变现。

等到东窗事发时，都声称老婆、孩子对受贿事实并不知情。他们还都希望通过配合检察机关，以及检举、揭发其他人的受贿情节的表现，以期获得从宽处理。然而，孙小波还是打错了算盘。因为随着侦查的深入，检察官发现孙的黑金交易决不止于广东新大地首发一例，其受贿的情节严重、收受贿款巨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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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3月，拟上市企业上海华平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找到了孙小波。为了IPO申请能通过发审委会议审核，于该公司上会前的一天，公司董事长刘焱在北京市阜成门附近的一家茶馆约到了孙小波，并给孙小波捎来了1.5万美元的春意。

除了对受贿环境有要求外，孙小波对各种币种并不排斥。网友形容孙小波采取全国通吃、币种通吃，一次吃个七分饱、每月吃它两三次的“可持续受贿策略”。

收入他口袋的除了人民币、美元、港元、欧元以外，有购物卡、会员卡也一并收入囊中。判决书显示，在孙小波45次受贿中，收了人民币16次、美元14次、欧元10次、购物卡4次、港元3次。

在公开的判决书里显示，国内多家公司的董事长直接行贿，其中提到了如数字政通董事长吴强华、华平股份董事长刘焱、先河环保董事长李玉国、科泰电源董事长谢松峰等，这些董事长亲自披挂上阵。

打仗亲兄弟，上阵父子兵。除了亲自上阵的以外，也有些公司董事长让其家人行贿，比如天银机电董事长赵晓东的父亲赵云文、光环新网董事长耿殿根的哥哥耿殿明等。

另外，多家保荐机构也参与行贿。如国泰君安证券公司、第一创业证券公司、民族证券和西南证券股份有限公司、中航证券公司南昌投行部等都为孙小波送过钱。

虽说孙小波全国通吃、币种通吃，但他每次吃进去的金额基本都在折合10至20万元人民币范围徘徊。就判决书公布的数据来看，他“收入很稳定”，每个月基本能受贿两次，一次大约能收十几万。

这样算来，一年下来平均就是240万，三年下来平均就是720万，正好与判决书公布的700多万元受贿总额不相上下。稳定得近乎跟“领工资”一样的受贿流水，也难怪孙委员的老婆宋夫人称，还以为那些钱是老公平时的工资、奖金加上业务提成赚的。

讽刺的是，孙小波的“奖金提成”赚得盆满钵满，为他提供款项的公司却多半落得“雁过拔毛，亏损无力”的下场。

据公开数据显示，2012年6月，因涉嫌造假上市，广东新大地首发申请被终止审查，并于当年10月被证监会立案稽查。2013年10月，证监会披露了对广东新大地的处罚决定书，查明该公司在2012年4月12日预披露的招股说明书申报稿以及上会稿中存在重大遗漏，且在2009年至2011年年度报告中虚假记载。

事实上，45家企业中，除了“先河环保”、“上海钢联”、“荣科科技”、“云意电气”、“光环新网”以及“道恩股份”这6家企业业绩平稳或业绩增长之外，其余企业几乎都落得净利润下降、亏损、被司法冻结、退市等窘迫的下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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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小波的背后，留下的是证监审查制度的叩问。

孙小波作为一个小小的证监会发审委委员，竟然可以在短短三年受贿700多万。这不禁让人沉思，除了孙委员自身品行不端之外，制度的漏洞是否是这次刑事案件的主要原因呢？

证监会，全称“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”。证监会的下设机构发审委，全称“股票发行审核委员会”，通常由7名发审委委员共同组成。委员们定期召开发审委会议，拟IPO企业只有获得5票及以上的赞成票才能首发成功。所以想要通过审核的公司，就会想尽办法利诱发审委委员助其打开“上市之门”。

孙小波案件中的企业都想上市，所以他们也都选择向孙妥协。孙委员的受贿行为除了因其自身品行不端所致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现行的发行审核制度。这个审核制度赋予了审核委员过大的权力，又缺乏对审核委员严格的监督，于是才让孙小波钻了制度的空子。

2020年3月1日开始，新《证券法》就将正式生效，从而全面推行“注册制”，取消在中国资本市场存活了26年的“发行审核委员会制度”。最新的《证券法》四审草案就明确指出，要用“注册制”取代“审核制”，以此避免发审委委员只手遮天、以权谋私的乱象，维护市场公平竞争。

孙小波之后，现行的发行审核制度将在新《证券法》的实施下迎来重大变革。“注册制”将全面取代“发行审核制”。企业的资本运营是否能够彻底革除黑手政治的影响，是新一轮改革需要给出的回答。

根据刑法规定的行贿罪入刑数额是一万元以上，对犯行贿罪的，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。当前，严惩受贿犯罪，但那些拉拢、腐蚀国家工作人员的行贿行为却鲜有惩处，孙小波案46家上市公司董事长或者家人因行贿，但至今却无人入刑，再一次引发司法界关于行贿入刑的思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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